第十九章（修）

公益广告其实是一出很好的牌。
  赵清韵现在待在剧组里安心拍戏, 想要低调刷存在感和公众好感，没有什么比受到相关部门邀约，拍一个公益广告更好的做法了。
  以她如今的咖位和人气, 能受邀拍这个山林防火的公益广告, 还是靠着宁大、宁二的人脉在后面帮忙。
  这个底牌刚掀出来那会儿, 业内谁不夸她走了一步好棋。
  当然, 只是刚开始这一会儿。
  依照微博现在的热闹程度, 这么一出好牌很明显是生生走毁了。
  还是因为她自己的粉丝骚操作。
  赵清韵无意识捏紧冰镇过的矿泉水。
  感觉到从水瓶传来的冷意后, 她才缓缓回过神来。
  她看向助理：“高姐那边打过电话来了吗？”
  她口中的‘高姐’, 是她的经纪人高瑶。
  在业内极有名气, 曾经带出过一个视后、一个小花和一个顶级流量, 能力和手腕都很出众。
  高瑶当初会签下赵清韵这个新人，一部分原因是她资质不错，但更多的还是看在宁氏集团的面子上。
  助理点头：“高姐说了，清韵你空闲下来, 就给她打电话。”
  说着, 助理把已经拨通的手机递给赵清韵。
  赵清韵接过, 等电话被接通, 她轻咬下唇：“高姐，这件事要怎么处理？”
  她装可怜惯了，在遇到一些困难的事情时, 总是下意识咬一咬嘴唇。
  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，赵清韵沉吟道：“舍弃掉那个铁杆粉丝吗？”
  “这样处理, 能够把我从这场撕逼中洗脱，但势必会损失掉一部分粉丝……”
  “……好, 那就照高姐你说的做。”
  “壮士扼腕啊。”
  司霍看到赵清韵这边的处理方式后, 啧了一声, 语带嘲讽。
  “粉丝行为偶像买单，这一手真是让我爽到了。”
  宁檬往嘴里塞了颗提子。
  她把水果盒往司霍面前一推：“爽到就好。”
  “要不要再教你一手？”
  司霍连忙往嘴里塞了几颗提子，坐直身子，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。
  “您说。”
  “这件事的起因不是因为赵清韵的铁杆粉丝嘲讽我吗？我们可以搞个抽奖回馈粉丝活动宠粉。”
  “奖品就是盛夏系列全套彩妆吧，数量你看着定吧。”
  她毕竟是代言人，拿了那么多代言费，完全可以做一下售后服务。
  司霍想了想，觉得这一招真的是——妙啊！
  那头赵清韵把铁杆粉丝舍弃掉了，这头宁檬在宠粉，这么鲜明一对比，简直能够让赵清韵那女人呕血死。
  他满脸赞叹：“太会了，你真的太会了。”
  宁檬一脸谦虚：“低调，低调。”
  “为了庆祝我今天被爽到，我允许你晚上吃一顿麻辣香锅。”
  宁檬：“……明明想吃的人是你吧。”
  司霍讪笑：“所以吃不吃？不吃的话晚上继续给我节食！”
  进组拍一部戏，时间跨度在几个月，为了保证演员前后上镜没太大区别，这段时间是需要严格控制饮食的。
  这可是凭借着智慧赚来的一顿饭，不吃白不吃。
  宁檬撇撇嘴，实诚的点了头。
  她还试图讨价还价：“麻辣香锅太便宜了，我想吃顿又贵又好热量又大的。”
  “这是我用智慧赚来的一顿饭，你要知道知识是无价的。”
  司霍：“……你会说话，我听你的。”
  “所以吃啥？吃火锅吗？”
  宁檬比了个‘ok’的手势：“就火锅了。”
  如司霍所料，赵清韵时刻关注着宁檬，她一看到宁檬发的那条抽奖微博，当场就被抽奖操作呕血到了。
  宁檬什么时候抽奖宠粉不行，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举办个抽奖来宠粉，说不是故意的都没有人信。
  在宁檬微博发出来后不久，那个被逐出粉籍的铁杆粉丝脱粉回踩。
  这个铁杆粉丝家里有钱，从小被宠着长大，在赵清韵的核心粉丝群里人缘也好，不然不可能在群里吼上一声，就有一堆人跑去帮她撕逼。
  她不仅自己脱粉回踩，还拉着赵清韵的部分铁杆粉丝一块儿脱粉回踩。
  一时之间，#赵清韵超话#里格外热闹。
  撕逼的、劝架的，全部挤成一团。
  不仅看得吃瓜群众懵逼，连赵清韵本人都无比懵逼。
  她咬牙寻思一番，最后把怀疑的目光投到宁檬身上。
  接到经纪人高瑶的电话时，赵清韵道：“瑶姐，肯定是宁檬在背后搞的鬼。”
  “我那位粉丝发博，一开始明显是在内涵宁檬，结果莫名其妙有人在底下@其他明星和他们的粉丝后援会，才引起这场微博撕.逼骂战的。”
  电话那头的高瑶道：“对方技高一筹，这件事只能让你吃了哑巴亏。”
  吃哑巴亏吗？
  赵清韵挂断电话。
  她目光阴沉，轻咬住下唇。
  她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，这段时间却连连在宁檬的事情上翻车。
  怎么能就这么算了！
  赵清韵从沙发上站起来，围着客厅转了一圈，突然眯起眼惬意笑了笑。
  其实想要拿捏住像宁檬这样的艺人，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。
  艺人可是在经纪公司签了合同的。
  要艺人接各种烂通告消费人气，或者冷藏艺人，很多时候就是经纪公司一句话的事情。
  *
  微博热闹消停过后，宁檬也迎来她在《无双》中的最后一场戏。
  宁檬在剧里面的结局改掉了。
  从原来众叛亲离、众生唾骂，改成抱守准则、自我毁灭。
  这个结局，还是由张导提议、编剧操刀改的。
  用张导的原话来说就是——
  “你是投资人的亲戚，怎么能落得这样的下场，不妥不妥。万一以后没人乐意带资进我的剧组，我上哪里哭去！”
  这位导演，真实得感人。
  不过这样的结局，悲剧意味不浓，讽刺意味却加重了。
  一直恪守天庭条例的神女碧落，在天庭改掉条例后，盘坐在书生的墓前，自绝于天地间。
  她这一生，过得毫无意义。
  神仙数万载寿命又如何？到最后令她记忆最深的——
  居然是草屋里，书生亲自下厨为她做的那一碟土豆炖排骨。
  “过了！”张导高呼一声。
  剧组周围传来整齐划一的掌声。
  像是庄浓绮这样关系不错的演员，更是走到宁檬身边，笑着道：“恭喜杀青。”
  张导也笑着递来一个红包：“来来来，剧组惯例，这是杀青红包。”
  红包不大，就是图个喜庆罢了。
  宁檬接过红包：“谢谢张导，我就不客气了。”
  在这个时候，司霍和几个工作人员推着蛋糕、提着一堆饮料和水果走进来。
  司霍挥手喊道：“今天我们家宁檬杀青了，大家来吃些东西吧，千万别客气，很感谢大家在这段时间里对宁檬的指点。”
  剧组众人分吃蛋糕时，宁檬拿出手机，找出她爹的微信。
  【爹爹爹，我今天顺利杀青啦！】
  宁白驹收购那家生物制药公司后，就天天早出晚归，回到家后还要自学编程，勤奋得感天动地。
  宁檬给他发了条消息，也不指望他秒回，把手机扔回到口袋里。
  等分完东西，宁檬和张导他们打了个招呼，就挥别《无双》剧组。
  刚走出剧组，司霍停住脚步。
  宁檬扭头去看他。
  司霍道：“先别回家，我们在影视城附近找家咖啡厅吧，我想和你商量些事情。”
  他神情里是少有的凝重。
  宁檬点头：“我知道附近有家环境不错的咖啡厅，我们去那里吧。”
  她戴好口罩和鸭舌帽，在前面领路走过去。
  影视城别的不多，明星和狗仔是真的很多。出行时还是得做一定的掩护。
  十分钟后，宁檬和司霍相对而坐，面前各摆着一杯咖啡、一份芒果班戟。
  对上司霍的死亡视线，宁檬淡定叉了口班戟。
  “我这都杀青了，可以暂时不节食了吧。”
  司霍瞪她一眼，把话题放回到正事上：“还是和之前一样，没什么好剧本找你，只有几个可演可不演的花瓶角色。”
  “我找人帮忙打听了，你拿不到优质剧本，和公司有一定关系。你应该还记得前段时间，公司在宁氏集团的授意下要打压你吧。”
  宁檬猜到他的意思：“你是想说，我们和公司解约离开？”
  “你当初进公司时签的是新人合同，违约金不算特别高。这笔钱你是拿得出来的。”
  “宁总对你很好，而且你有相貌有演技有实力，如果你加入vc工作室，工作室的资源肯定会向你倾斜，你的发展就能不受限制了。”
  他和宁檬私交好，从当时公司要打压宁檬，他还继续站在宁檬身边时起，公司就容不下他了。
  所以司霍一直在思考解约的事情。
  无论是对宁檬还是对他来说，解约都是利大于弊。
  说完这一番话后，司霍打量宁檬的神色，见她一脸平静，不由笑了笑。
  “就算我今天不和你说这件事，你这几天也会找我说解约的事情吧。”
  宁檬点头。她有心在娱乐圈继续发展，把演员当作自己的事业，当然不可能继续待在一家对她有敌意的经济公司里。
  司霍道：“行，那我今天下午就回一趟公司，提出解约。”
  两人才刚刚达成共识，宁檬的手机就响了起来。
  她拿出来一看，发现是她爹打来的。
  看来她爹是看到她发过去的消息了。
  “爹你忙完啦？”
  宁檬接起电话，正好和她爹说一下她要加入vc工作室的事情。
  生物制药公司里，宁白驹穿着一身研究服。
  他身材挺拔，是个行走的衣架子，穿上研究服，整个人的气质在严谨中带有冷厉。
  在他的带领下，公司的生物制药团队刚刚研发出一款特效药。
  他身为柠檬精，前世还是妖界最负盛名的药剂师，对草药的特性了解非常深入，所以这些天都是亲力亲为，站在实验的第一线上。
  沐浴着公司科研人员崇拜的眼神，宁白驹笑道：“暂时忙完了。”
  “我看到消息了，恭喜你杀青。”
  “忙完就好，那你今天早点儿回家，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到了。”
  定制版柠檬吊坠，柠檬爹爹值得拥有。
  “你给我准备了礼物，这么乖。”
  “爹也给你准备了杀青礼物。”
  宁檬好奇道：“是什么？”
  “vc工作室的艺人合同，待遇应该算是业内最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