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

led屏上, 采访还在继续。
  “……我不怕麻烦。事实上，当我站到现在这个高度，也很难遇到什么麻烦。”
  “……商场如战场, 起起落落很常见。二十年前，我的公司才刚刚起步，放眼周围, 发展比我好的公司遍地都是。可笑到最后的人是我，只有我。”
  “……我很少关注自己名下的财产, 财富越积累越多, 到现在, 一心只想着把公司做得更大更强。”
  “……成为华国首富之后有没有考虑过竞争成为亚洲首富乃至世界首富？哈哈哈哈这个问题就像刚刚说的那样，顺其自然就好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这个led屏幕很大, 还挂在人来人往的商场一楼中央。
  有不少行人都停下脚步，仔细听着首富陆先生和记者的对话。
  “哇, 不愧是陆先生, 我恰柠檬。”
  “柠檬树上柠檬果，柠檬树下你和我。也不知道在陆先生之后, 下一个华国首富会是谁。”
  “财富越积累越多, 我看这华国首富的位置，很多年内都不可能换人了。”
  “嘤嘤嘤, 我是陆爸爸流落在外好多年的私生子, 陆爸爸怎么还不来接我回去继承豪门？”
  “哦，你这私生子，甚至都不姓陆，真是有够私生的啊。”
  行人的议论声纷纷传进宁檬的耳朵里。
  宁檬颤抖着手, 抽出吸管戳穿奶茶, 狠狠吸了一大口。
  ——我去, 现在连红豆奶茶都不香甜了，这家奶茶店卖的到底是什么劣质奶精。
  “爹，爹，你先喝口奶茶。”宁檬把那杯没喝过的红豆奶茶递过去。
  宁白驹依旧紧盯着led屏幕，那张掠尽世间风华的脸无悲无喜。
  宁檬连忙再劝：“爹，你现在是人类，太酸的话身体会酸碱失衡，不利于身体健康的！”
  “爹，你听到了吗，回个神ok？”
  她以前一直觉得，她爹的发家史有些许夸大——
  什么被揍得柠檬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，结果看到妖皇御空而过后，瞬间觉醒了柠檬一族的天赋技能，自此神挡杀神佛挡杀佛……
  现在直面这一幕，宁檬才发现她爹真的没忽悠她。
  甚至她爹还往低里说了。
  在柠檬爹的身后，酸气几乎实质化。
  宁檬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，她感觉她在柠檬爹的脑袋后面，看到了一个挤占满她视线的……胖头柠檬。
  这么大块头的柠檬，破一点点皮流出来的‘血’，都能酸死一大片对手。
  她爹的灵魂，果然还是柠檬精的灵魂。
  酸得这么膨胀、这么一塌糊涂，如果不一直朝着目标走，不争取把目标超过……
  总有一天，是真的有可能激发柠檬精的特有死亡方式——酸死的吧：）
  想到这里，宁檬又狠狠吸了一大口奶茶。
  企图用甜腻的奶茶，来对抗那股让她能酸掉牙的酸意。
  “酸碱平衡？”
  听到陌生的名词，宁白驹终于缓缓回过神来。
  他深邃而清冷的眉眼注视着宁檬，缓了两秒，宁白驹伸手接过奶茶。
  “味道比之前更古怪了。”喝了两口，宁白驹淡淡点评。
  “那是因为爹你更酸了。”
  这纯粹是字面意思。
  宁白驹眉梢微挑。
  他又扭过头，扫了眼led屏幕，唇角轻轻勾起。
  “互联网行业巨头？华国首富？商场如战场？我明白了。”
  话音落下，宁檬发现……
  那浓烈到实质化的酸气好像消失了。
  她那些生长极好的牙齿，幸运地保住了。
  “爹，冒昧采访你一下，你明白了什么？”
  宁白驹一脸意味深长，脸上带着淡淡的不屑与睥睨。
  “我只是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。这个世界穿得好啊，总算是让我有了新的挑战。”
  宁檬秒懂，“华国首富？”
  “先定个小目标，成为华国首富吧。”
  “再往后不是还有什么亚洲首富、世界首富吗？不错不错。”
  小目标……
  杰克苏这是突然错拿了龙傲天剧本？
  压下心底的吐槽，宁檬道：“爹，我们快去吃火锅吧！”
  宁白驹下意识拧起眉来。
  有了人生目标后，吃火锅这件事，都显得无比浪费时间。
  可今晚的一切安排都是小柠檬精的心意，为了小柠檬精耽搁发展事业的时间还是可以接受的，大不了晚上他少睡会儿，把浪费的时间补回来。
  于是宁白驹矜持地点了点头，“行，我们快些过去吧。”
  吃完火锅后，宁檬拉着宁白驹去挑衣服。
  宁白驹绝对是个衣服架子，随便换上哪一套都好看。
  给自家爹爹花钱不用省，宁檬把自己最喜欢的那几套衣服都包了下来。
  刷完卡后，她和宁白驹兴致冲冲去逛超市。
  ——柠檬公仔买几个，柠檬挂饰买几个，柠檬味香水买几瓶，柠檬买几斤……
  总结来说：满载而归。
  陶助理接到电话，过来帮他们拎东西时，被那满满几袋的各种黄色柠檬震惊到了。
  他终于知道老板为什么这么喜欢宁小姐，甚至要认宁小姐为女儿了。
  这两个人的喜好居然如此一致！
  别具一格到令人震惊！
  *
  “啪。”
  水杯砸在玻璃茶几上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  童寒坐在沙发上冷笑，看向助理，“肖姐还没接电话吗？”
  她口中的‘肖姐’是她和庄浓绮共同的经纪人。
  助理有些害怕，咽了咽口水才答道：“童寒姐，肖姐她应该还在忙。”
  “是挺忙啊，忙到我打了整整一天电话都没有人接。怎么，肖姐这是看我落魄了，所以一句话不说就直接放弃我了？”
  童寒嘲讽的话语刚说完，助理的手机就响了起来
  “童寒姐，是肖姐打过来的。”助理提醒一句，连忙接起了电话。
  电话刚一接通，电话那头的人就冷冷丢出一句：“童寒，你身上的所有电视剧网剧合约，还有广告合约、商业通告都没了。”
  童寒身体一僵，难以置信道：“你在说什么？”
  她知道局面很坏……可是，完全没想到局面会坏到这种地步。
  封杀，彻头彻尾的封杀。
  和一个多星期前宁檬一样的遭遇。
  可对方能爬起来……
  她却很难再找到机会了。
  意识到这一点时，童寒如坠冰窖。
  “童寒，一手好牌打到烂，身为你的经纪人，最后祝你好自为之。”
  话刚说完，那边就传来了忙音。
  童寒顾不上再找经纪人，她颤抖着手输入手机密码，连着按错好几次才终于输对。
  点开通讯录，童寒找到赵清韵的电话拨过去。
  “童寒？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，这个点我该睡觉了。”赵清韵冷淡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。
  “……清韵。”童寒勉强冷静下来。
  “你帮帮我，我要被业内封杀了。”
  “这件事我真的帮不了你。”赵清韵从床上坐起来。
  她穿着真丝睡袍，五官柔和的脸上满是冷意。童寒以前看着聪明，谁知道这么蠢。
  连累得她也被泼了污水。
  “昨天你怎么没告诉我宁檬和宁白驹认识？”
  如果知道这个消息，她肯定不会被打得措手不及。
  童寒：“我……”
  她是真的忘了这一点。
  “童寒。”赵清韵声音放柔下来，“现在那些前辈出手抢你的资源，我不好让大哥他们出手做些什么。不然你看这样行吗，作为好闺蜜我给你打一百万，你先出国避一避风头。等这阵风头过去了，我再想办法帮你多接几个代言。”
  这一百万，就是她给童寒的封口费。
  童寒有些不甘。
  一百万算什么，她去奢侈品店挥霍一番，这些钱就见底了。
  “童寒，我们是好闺蜜不是吗？难道你真要因为这些事情和我断绝来往，出卖掉我吗？”
  赵清韵抿唇，语气里有些委屈。
  但她说的那句话，满是威胁。
  *
  回到公寓，宁檬已经累趴了。
  她踩着柔软的拖鞋上楼，重新洗了个澡。
  穿着棉质睡裙，宁檬靠着床头刷剧，感觉到困意泛上来，她就躺在枕头上沉沉睡过去、
  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，这一觉睡到半夜就醒了。
  实在没有困意，宁檬穿好鞋子，打算去厨房找些果汁喝。
  拉开房间门，她发现有细弱的灯光从书房大门门缝那里透出来。
  老爹还没睡？
  这都快凌晨四点了吧。
  宁檬走过去，敲了敲书房门，“爹，你睡了吗？”
  脚步声从书房里传出来，宁白驹拉开书房门。
  他穿着一身家居服，脸上丝毫不显困意，“还没睡，你怎么也没睡？”
  “我睡醒一觉了，爹你在干嘛呢？”
  宁白驹往旁边让开一些，示意宁檬走进来说话。
  他帮宁檬倒了杯温水，推过去给她。
  “在学编程。”
  “我感觉还挺有意思的。”
  宁檬握着水杯的手抖了抖。
  大半夜在学编程？
  “爹你学得怎么样了？”
  “还行吧，打算明天去买几本书回来翻看。”
  宁檬其实很想知道，她老爹口中的‘还行’和她理解的‘还行’到底是不是一样的。
  但她扫了眼电脑屏幕，发现：打扰了，她压根看不懂。
  “那爹你早点休息。”
  宁白驹点头，“行，我也准备睡觉了。”
  跟着宁檬一块儿往外走，关上书房的灯，宁白驹打开手机的灯送她走到房间门口，然后摸了摸她那头柔软的长发。
  “小柠檬精晚安。”
  宁檬不够高，懒洋洋打了个哈欠，然后拍了拍宁白驹的肩膀。
  “柠檬爹晚安。”
  又重新睡了一觉，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到上午九点。
  不过好在她今天没有戏份安排。
  等宁檬梳洗好下楼，发现宁白驹已经穿戴整齐，坐在沙发上翻看今早刚送来的财经报纸。
  一份很厚的报纸，他看到了最后一页，也不知道到底是几点睡醒的。
  “爹你不困吗？”宁檬端了杯牛奶，坐在宁白驹对面。
  宁白驹摇头，“不困，几个小时足够的，再睡下去就要睡不踏实了。”
  他在妖界，可没有睡眠这一说，绝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修炼上。
  倒是来了这里，因为人类体质弱，每天都要保证一定的睡眠。
  回完宁檬的话，宁白驹继续低头看报纸。
  把最后一页看完，他细致整理好报纸，按照日期把报纸挂回报架上。
  整理报架时，宁白驹顺便道：“对了，和你说一下昨天那件事的后续。”
  “童寒被封杀了，发博的博主已经承认他是被童寒收买，特意跳出来带节奏的。”
  “赵清韵虽然在微博做了解释，给自己做了洗白，但也付出了些代价。”
  “什么代价？”宁檬好奇问道。
  宁白驹拧起眉，略有些不满，“商业价值受到质疑和影响。她最近在争取国内一个珠宝牌子的代言人合约，原本很有希望获得，但她这段时间负.面.新.闻太多，那个珠宝牌子的人直接放弃掉她了。”
  他现在实力不够，能做到这一步还都是借助了人脉，也只能暂时这样了。
  “那也挺好。”宁檬勾起唇角。
  “反正我相信，爹你很快就能帮我打脸虐渣回去的。”
  宁白驹道：“那爹就回书房继续学编程了，下午还得出门了解一下化妆品行业、药品行业和汽修行业。”
  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，他先多调查调查这几个行业，然后依次往里面试水。
  目送着宁白驹上楼，宁檬的手机响了两下。
  【司霍：恭喜，现在宁氏集团对你的封杀不攻自破了】
  【司霍：《无双》的拍摄很顺利，大概一个月后就能结束。我最近会帮你多接洽一些剧本和通告，你看这个安排怎么样？】
  宁檬想了想。
  她的眼睛恢复情况良好，柠檬爹的事业才刚刚起步，肯定会特别拼命，她不多拍几部戏，天天窝在家里其实还挺无聊的。
  【宁檬：行啊，你看看有什么不错的剧本，到时候我们可以一块儿挑选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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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众所周知，我这不是一本虐渣打脸爽文
  而是一本令人不停流口水的（太酸造成的）……美食文（bushi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