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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

豪门宁家的真千金混得远不如养千金,这在上流圈子里不是个秘密。
  但大家给宁家面子,很少把这件事搬出来到处说。
  耐不住宁檬那‘手滑点赞’又‘连忙取消’的操作。
  这一波操作满是欲盖弥彰的味道,让无数吃瓜网友察觉到里面的惊天大瓜。
  往下深挖后,还真让一些神通广大的网友查出来,原来在背后捧赵清韵的资本,就是宁氏集团。
  而宁檬这个在娱乐圈看似毫无背景、身世平平的——
  有可能才是真正的豪门千金大小姐。
  养女儿被宠到了极致,有血缘关系的亲女儿却被漠视。
  这的的确确是“鸠占鹊巢”。
  微博底下,有人站宁檬这一方,有人站赵清韵这一方。
  但绝大多数人,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,谁做了回应就爬到谁的微博底下起哄。
  宁檬回复完两条评论,就凑过去看司霍点外卖。
  现在已经是傍晚,到了吃晚饭的时间。
  要说现代值得宁檬想念的,一就是手机这种高科技产品,二就是各种各样的美食。
  “这个扬州炒饭不错。”
  “可乐鸡翅来一份吧,我好久没吃了。”
  “啊,这家店里居然有雪媚娘,顺便也来一份当饭后甜点吧。”
  “说起饭后甜点,家里面没什么水果,再点一份水果捞好了。”
  宁檬已经忘了微博的糟心事,点起外卖时兴致极高。
  司霍目瞪口呆,半天后终于反应过来,一把抢走手机。
  他痛心疾首,“你给我适可而止,你可是个女明星啊!”
  “节食是生活的必修课你不懂吗!”
  宁檬:“……可我现在是个病患。”
  她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眼角。
  节食减少热量摄入什么的,全部往后捎捎。
  她在妖界两百年都没吃过什么好吃的东西,现在先让她过一把嘴瘾吧!
  司霍拗不过她,只好答应下来。
  吃完晚饭,躺下准备入睡前,宁檬登上微博瞧了瞧。
  微博上有关真千金养女儿的话题热度全部都掉了,眼看就要掉出热搜位。
  这应该是宁氏集团在出手。
  对方没有拉踩自己,宁檬也没再做回应。
  *
  上午,宁檬换好衣服出门。
  一身墨绿色及膝长裙,大波浪卷长发披散在肩膀上。
  她没化妆,头上扣着顶鸭舌帽。
  司霍充当司机,开车带她去派出所。
  宁家派来的人是管家。
  宁檬才一下车,管家就迎上前,毕恭毕敬和她打了声招呼。
  宁檬见只有他一个人来了,笑问:“今天可是我和宁家划清界限的日子,赵清韵千盼万盼不就是盼着这一天吗,怎么没有见她过来?”
  管家讪笑,“清韵小姐身体还抱恙,就留在家里休息了。”
  宁檬点头,“原来如此,我还以为赵清韵是怕过来了又被我甩几巴掌,所以就算这一天是她千盼万盼的,也不敢亲自过来。”
  管家抬手擦汗。
  这话他接不了,只好道:“宁檬小姐,我们进去吧。”
  走进户籍室,一系列事务都由管家忙前忙后。
  司霍凑到宁檬身边,问她:“你不是说自己在宁家不受重视吗,我看这个管家怎么好像很怕你?”
  豪门的管家,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。
  如果宁檬在家里处于边缘位置,按理来说这个管家应该是一副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模样才对。
  宁檬:“如果我把公司老板给抽了几耳光,自己还没出什么事。你身为公司员工,看到我的时候会不会对我态度恭敬些?”
  司霍:“……”
  有道理。
  把宁檬的户口从宁家户口本中迁出来,这件事手续比较多。
  宁檬坐在旁边等了许久才终于搞定。
  忙完这件事后,宁檬和司霍离开派出所,打算开车回秋水小区。
  结果车子还没启动,司霍的手机就响了起来。
  看到备注,他有些茫然,接起电话。
  “陈制片,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……投资人塞人进剧组,这个角色临时要换人……可合约已经签下了……”
  挂断电话,司霍脸色有些难看。
  “怎么了?”宁檬在吃车厘子。
  这是从家里带过来的。
  司霍扭头,“你有一个角色原本已经签下合同,拍摄计划是在半个月后。”
  “结果陈制片说投资人想要塞人进剧组,盯上了你饰演的女三号,他没办法,只好和我们解约。”
  宁檬眉梢微挑。
  她把果盒递到司霍面前,示意他吃上两个。
  等司霍吃完,宁檬才道:“别郁闷了,这才第一个呢。”
  什么第一个?
  司霍正打算问,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。
  前前后后,一共打来了五个电话。
  两个电视剧合约,一个网剧合约,一个综艺合约,还有一个广告合约。
  他们全部都是打来和宁檬解约的。
  司霍脸色难看,“原来让公司打压你只是第一步,封杀你才是宁家的目的。”
  “好手段啊,前脚确定你和宁家再也没有纠葛,后脚就对你下狠手。这是要逼你在娱乐圈再也混不下去,主动退圈。”
  宁檬身上只有六个资源,短短几分钟里就丢了五个。
  宁家报复的手段来得如此凌厉而迅速。
  除非宁檬能找到比宁家实力还强的靠山,不然她真的只剩下退圈一条路了。
  司霍打量宁檬一眼,从她脸上看不出喜怒。
  他一阵头疼。
  从经纪人的角度来说,他应该指责宁檬当初不该把事情做绝的。
  但从一个朋友的角度来说,他知道宁檬只是想给自己出口气。
  所以最终,司霍还是没说什么。
  就在这时,司霍的手机又响了起来。
  他苦笑:“这估计也是打来解约的。”
  接起电话才知道,这通电话倒不是来解约的。
  剧组通知宁檬后天就进组拍戏。
  司霍蹙眉,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起宁檬的身体情况。
  那头的导演为难道:“我们也知道宁檬眼睛没有完全恢复。但在剧中,宁檬饰演的就是一名先天目盲的神女,大半戏份都要用白绸蒙住眼睛。只要没有强光刺激,应该不影响她眼睛的恢复吧。”
  司霍:“……”
  他隐约觉察出不对来,正要再细问,一直静静坐在旁边的宁檬主动开口了。
  她温声道:“我明白张导的意思了。这样吧,我先和经纪人讨论一下,迟些再给张导回拨电话怎么样?”
  在需要的时候,宁檬的礼仪可以比任何人都要出众。
  柠檬精爹爹统率妖界亿万生灵,她身为妖界公主,一应礼节都是专门学过的。
  她的声音柔和,那头的张导听了,连连应好,让她先好好考虑一番。
  挂断电话,司霍扭头看向她。
  “我刚刚想起来了,在《无双》这部神话剧里,你饰演的角色是女三号——先天目盲的神女碧落。在剧中的结局是遭众生唾骂,众叛亲离。”
  难怪其他几个资源都凉了,只有这个片约还能留下来。
  ——先天目盲,遭众生唾骂,众叛亲离。
  宁家的人就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折辱宁檬!
  司霍咬咬牙,“这个片约不然就算了吧……我再去试试看能不能帮你接到其他好剧本。”
  *
  与此同时。
  赵清韵坐在沙发上,专门请来的人在帮她修剪指甲。
  她左边耳朵戴着蓝牙耳机,正在通电话,语气绵软柔和。
  “宁檬同意调整档期,提前进组拍摄了?”
  电话那头的童寒嗤笑道:“还没回复。你说,碧落这个角色的宿命,可不就是宁檬的宿命了吗?看来她早在接戏时就已经猜到自己的下场啦。”
  “要我说啊,宁二哥他们也别现在就把宁檬逼得退出娱乐圈,专门让她演这类身世悲惨的角色。什么盲女哑女毁容女,全部都来上一遭,等她演完了再让她滚出娱乐圈。”
  赵清韵蹙眉,“这样不太好吧。”
  “我就是随便说说,不过你放心吧,在拍摄《无双》时,我肯定会为你好好出气的!”
  童寒肯定道,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到的巴结与讨好。
  她清楚赵清韵这人有多装模作样。
  童寒连忙补充道:“清韵,我就是心疼你受了委屈,反正这是我作为一个朋友应该做的,你可千万别和我客气。”
  “这——那好吧。”犹豫片刻,赵清韵还是应了声好。
  *
  司霍还在等宁檬的答复。
  宁檬没马上回答,她打开了手机。
  果然不出她所料,沉寂许久的宁氏集团官博发了条新微博,就真千金养女儿的事情作出回应。
  在微博中,他们声称宁氏集团只有一位千金大小姐,就是故交托付给宁董事长的赵清韵小姐。
  而女星宁檬与宁氏集团毫无瓜葛。
  宁檬手速极快点了赞。
  并且做了转发,配字:
  【谢邀,孤儿一名。爸爸出车祸凉得不能再凉,几个哥哥坠崖的坠崖,殉情的殉情,病入膏肓的病入膏肓。还差一种死法懒得想了】
  这敷衍至极的语气,这一个爸爸四个哥哥的搭配……
  生怕吃瓜网友们不知道她讥讽的是宁家人一样。
  做好这些后,宁檬抬头看向司霍,心平气和道:“行了,给张导回拨电话吧,就说我会按照剧组的安排进组拍摄的。”
  “《无双》这部剧你不是很看好吗?碧落虽然是女三号,但她的发挥空间比女一女二号大多了,你当时可是废了不少心思才帮我争取来这个角色的。现在说放弃就放弃,你不觉得可惜吗?”
  司霍:“……”
  他目瞪口呆,眼睁睁看着宁檬完成一系列骚操作。
  直到听到宁檬的话,他才缓缓回过神来。
  “大小姐,姑奶奶,短短几天里,你是怎么学习进步,才能把华夏话说的这么美妙动听的?”
  不对,他的关注点歪了。
  司霍晃了晃头,重新整理思绪。
  现在他也不在乎碧落这个角色最后的宿命不好了。
  他家艺人已经以牙还牙诅咒回去了,那就没有必要和片约过不去。
  就这么灰溜溜退圈,司霍可咽不下这口气。